“初次见面，银河歌者。”开拓者的声音像一杯温热的红茶，既不谄媚也不疏离。
知更鸟的微笑像排练过千百次那样完美，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项链的锁扣：“欢迎来到匹诺康尼，开拓者。希望我们的谐乐大典能让您流连忘返。”
“您的歌声里……有故事。”某次后台偶遇，开拓者递来一杯蜂蜜柠檬水，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天气。
知更鸟的睫毛轻轻一颤，蜂蜜的甜香混着柠檬的酸涩在舌尖蔓延，像极了那些被家族掩埋的苦涩记忆。她低头抿了一口，第一次没有用社交辞令回应：“开拓者先生，您听得太仔细了。”
“您对它感兴趣？”她走到开拓者身旁，夜风撩起她的发丝，像要吹散那些精心维持的伪装。
开拓者转动发条，八音盒磕磕绊绊地奏出几个音符：“只是觉得……它不该被丢在角落。”
知更鸟的指尖悬在半空，片刻后轻轻接过八音盒。“有些东西坏了，就再也修不好了。”
“但至少可以试试。”开拓者的目光落在她颈间的宝石上，“比如，先摘掉这个？”
“他们今天又提起星期日了。”她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，“问我为什么不去探望‘家族的叛徒’……好像我的痛苦只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。”
开拓者没有抽回手，只是轻轻掰开她紧握的指尖：“你可以不用回答。”
“可我必须回答！”她猛地抬头，眼中的水光比宝石更刺眼，“我必须笑着说‘哥哥需要静思己过’，必须假装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……！”
窗外的雷声吞没了她的哽咽。开拓者突然抬手，指尖擦过她颈间那道被项链遮掩的勒痕：“疼吗？”
知更鸟的呼吸停滞了一瞬。多少年了，没人问过她这句话。
“开拓者先生似乎很关心您。”翡翠倚在吧台边轻笑，“需要我帮您查查他的底细吗？”
知更鸟摇头，可可的暖意从掌心蔓延到心口。她想起昨夜暴雨中，开拓者安静听她倾诉的模样；想起他修好八音盒后，悄悄放在她梳妆台上的笨拙；想起他每次望向自己时，眼里那份不加掩饰的珍视——
“他让我觉得……不完美也没关系。”
翡翠的酒杯停在唇边，意味深长地笑了：“看来我们的歌者小姐，终于找到能托付真心的人了。”
星穹列车启程前，知更鸟站在月台边缘，手里攥着一张未送出的船票。开拓者走向她时，她突然摘下颈间的宝石项链，任由它坠落在轨道间的缝隙里。
“下次见面……”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，“我会唱一首只属于你的歌。”
开拓者笑了，指尖拂过她终于自由的颈间：“我等着。”
列车轰鸣着驶向星空，知更鸟望着渐远的灯光，第一次感到心脏跳动的频率如此清晰——
像一只终于挣脱牢笼的鸟儿，振翅飞向属于自己的银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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